開到荼蘼花事了

以動物作為主角的電影或文學作品，時不時就會出現在市面上，甚至到有些過於氾濫的地步，但總能吸引到某部分的客群，進而造成一時的熱潮。猶記小時候曾看過迪士尼所推出，以大麥町為主角的動畫電影《101忠狗》（101 Dalmatians，1961），在當時可說是轟動一時的經典作品，不但動畫拍了續集《101忠狗2：倫敦大冒險》（101 Dalmatians II: Patch's London Adventure，2003），更製作成了真人版的電影《101真狗》（101 Dalmatians，1996）及其續集《102真狗》（102 Dalmatians，2000）。

今年（2008年）迪士尼再度推出以狗作為主角的電影《比佛利拜金狗》。就故事內容而言，大致走向與上述的大麥町系列電影極為類似，同樣都是描述狗狗遭到壞人綁架，而主人心急如焚地到處找尋，但最終總是靠著動物同伴的幫忙，才從困境中逃脫順利回到主人身邊。只不過這次的主角從親切純樸的倫敦大麥町，換成滿身珠光寶氣、宛如天之嬌女的比佛利山莊吉娃娃；劇情上除了添加一點點《穿著Prada的惡魔》（The Devil Wears Prada，2006）和《慾望城市》（Sex and the City：The Movie，2008）中的奢華時尚況味，還呈現出《馬達加斯加》（Madagascar，2005）的神秘叢林粗曠野味；多虧了在中文字幕翻譯上的俗味，諸如：係滴、吉娃祖媽……等詞彙的運用，使得《比佛利拜金狗》成為一部有些四不像但笑點極佳，同時毫無內容可言的誇張娛樂電影。

不久之前，我曾在網路上閱讀到中國時報幾篇關於「動物書寫」的報導文章，裡面的內容讓我印象深刻且非常有感觸。因此，我想藉著《比佛利拜金狗》這部同樣以「動物」作為主角的電影，來和文章中提出的觀點相對照，並且對人類與動物、甚至是更為親近的寵物之間的關係作出省思。

《比佛利拜金狗》中的主角吉娃娃依依生活在豪華的比佛利山莊中，整天的行程猶如上流社會的貴婦般，除了上美容院、逛街試裝之外，還得參加大大小小的派對，甚至脖子上還配戴著鑲滿鑽石的項圈。東華大學中文系助理教授黃宗潔表示：「『動物書寫』應回歸至動物本身，不能掉入過度擬人化的自我想像。」而電影中呈現出的形象，明顯將人的觀點徹底套用在狗的身上，完全以人為本位來思考動物的行為，以及推敲動物的內心狀況。

電影的後半段，依依曾一度回歸到墨西哥原始叢林中，擺脫身上人為加諸的高級服飾，享受自然所賦予的生命。吉娃祖媽告訴她：「我們不是人類的寶貝或寵物。」意指吉娃娃應該找回真正的自己，生來不單只是為了討好人類，換取閒適舒服的日子。至此，我原以為終於能看見一部不一樣的動物電影，讓觀眾（有許多是國小的小孩子）得以從另一個角度來思考動物在人類社會中的位置。然而，這畢竟只是一部迪士尼出品的輕鬆娛樂電影，依依告訴吉娃祖媽：「有人會很想我，還在等著我回去，而且我也很想她。」或許這是一段很感人的告白，兩種不同種類的生物竟能如此相依戀。但是，這何嘗不是人類一廂情願的情感投射呢？

黃宗潔說：「為了力求撼動人心，有些故事太過強調狗兒對主人毫無保留的犧牲，這會誤導人之所以愛狗，是因為牠願意付出。如此看待動物的角度是很侷限的。」太過偏頗的「人類本位」思考模式容易造成可怕的後果，四年前的電影《再見了，可魯》（クイール，2004）即為一例。導盲犬可魯毫無怨言的犧牲奉獻以及單純可愛的模樣，讓人以為寵物是為了人類的幸福而存在，因而爆發了一股拉布拉多犬的飼養熱潮。想當然耳，伴隨熱潮消退的是，許多的拉布拉多成了街頭流浪狗。

在電影《比佛利拜金狗》裡，有幾隻狗逃脫了鬥犬業著的魔掌，卻也因此成為骯髒的流浪狗。在某些機緣之下，牠們接連找到願意收養的主人，而擁有溫暖安全的住所。究竟人類與寵物間的關係是主從、同伴、朋友，抑或親人？我想都無所謂，誠如黃宗潔對台灣本土作家的肯定：「能夠不以高高在上的人類中心主義心態去探勘動物，而能謙遜地以文字去企近動物存在的自身，正是一個值得台灣動物文學持續發展的方向。」更重要的是，從動物的視角去了解牠們的需求，並提供一個讓寵物能夠自由學習發展的適當空間。畢竟，人類自身也不願被他人所束縛控制，毫無自我地走完一生，不是嗎？

【電影資料】
中文片名：比佛利拜金狗
英文片名：Beverly Hills Chihuahua
導演：雷賈高斯奈（Raja Gosnell）
出品國：USA | Mexico
發行商：博偉
影片年份：2008
色彩：Color
片長：91min

【吉娃娃的Q&A】
Q：為何電影中會出現墨西哥原始叢林的場景？
A：吉娃娃犬的祖先可能與9世紀時統治今日墨西哥周邊地區的阿茲提克文明有關。他們的皇室飼養著一種被稱為Techichi的犬種，這種犬種和吉娃娃很類似，但體型較大。現在的吉娃娃犬只是一種寵物，但在當時卻有著宗教的存在意義，很多時候成為了死者的殉葬寵物。

【參考資料】
●《學者：動物書寫 應避免太擬人化》：http://tw.news.yahoo.com/article/url/d/a/081124/57/19z9e.html
●《本土動物文學 劉克襄長年筆耕》：http://tw.news.yahoo.com/article/url/d/a/081124/57/19z9d.html
●《維基百科─吉娃娃》：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5%90%89%E5%A8%83%E5%A8%83&variant=zh-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