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荼蘼花事了

前陣子才剛讀完肯恩．格林伍德（Ken Grimwood，1944-2003）所創作，「時間旅行」（Time travel）的科幻經典小說《REPLAY重播》（Replay，1987），當我正感到意猶未盡之時，法國小說家紀優．穆索（Guillaume Musso，1974-）的《你會在嗎？》出現了。或許是法國人天生的浪漫因子作祟，在相似的題材之下，《你會在嗎？》雖然是以美國為故事背景，卻依然流瀉出濃濃的浪漫氛圍，呈現出不同於《REPLAY重播》的獨特味道。不過，這兩本小說同樣令我愛不釋手。

《你會在嗎？》的主要敘事者是60歲的艾略特，他是一名醫術精湛且德高望重的醫生，總是將病人擺在第一位，優先於自身的瑣事和安全。故事一開始，艾略特為了醫治一名生來不幸有兔唇的孩子，放棄登上直升機，逃離大雨滂沱的柬埔寨偏遠地方。如此偉大的醫生，在旁人看來他的一生應該是了無憾恨，其成就也非他人所能及，幾乎可以說艾略特創造了一個成功的人生。然而，事實並非如此。為了感激艾略特，村子裡的長老問他有甚麼願望，艾略特回答：「我想再見到一個女人，是我唯一在乎過的女人。」原來，艾略特的人生中有位十分重要卻早逝的女人。於是，這個願望換來十顆金色小藥丸，十顆可以讓艾略特回到過去的神秘小藥丸。

不同於《REPLAY重播》的主角傑夫保有原本的記憶，但實際年齡和身體狀態回復到18歲，再將已走過的人生重走一遍。艾略特像是「未來觀光客」一般，以現在的60歲身分回到1976年，和30歲的艾略特見面。這一年，艾略特所在乎的女人──伊蕾娜──在一次意外中喪失生命。為了再度見到使他朝思暮想、改變他人生的女人一面，縱使每次回到過去都只有短短數分鐘的時間，艾略特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服用金色藥丸。《你會在嗎？》藉由60歲的艾略特和30歲的艾略特兩個視點的轉換、交叉，逐漸構築出艾略特人生的面貌，並加入與艾略特的個性大相逕庭的好友麥特一角，在三人的互動中讓讀者一步步去認識艾略特，並了解他人生中最大的遺憾為何。

60歲的艾略特以現今的標準來看，還不至於年老力衰，但卻因為肺癌所擾，使他的生命即將走向盡頭。在這樣的情況下，艾略特其實已經看開一切，反正人生不過是如此而已。然而，在與30歲的艾略特接觸過後，原本平靜的內心再度掀起波瀾，甚至興起拯救伊蕾娜的想法。我們都知道，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是無法改變，一旦改變的話，就會如同「蝴蝶效應」牽動現在的情況。於是，艾略特面臨兩難的選擇：救了伊蕾娜，那麼他現在的女兒安琪就不會出生；犧牲伊蕾娜，就能保有安琪。

他把圓錐平放在桌上，推它一把：它在原地旋轉。他以相同的力道推圓柱：它在桌上滾動，最後掉落地面摔碎了。兩件物體承受了相同的力道，之後的運行軌跡卻大不相同。

紀優．穆索以一個單純的現象啟發了艾略特：對於同樣的事件，人們會有兩種不同的反應。其實，這也點出了《你會在嗎？》所要傳遞的中心主旨：選擇。命運或許無法改變，但我們可以改變心態去面對；世界或許無法改變，但我們可以改變自己去應對。這樣的故事走向並無太多的新意，在許多以「時間旅行」為題材的故事皆是如此，包括《REPLAY重播》所要傳遞的訊息也是一樣。不過，在褪去科幻外衣和人生哲理後，《你會在嗎？》包裝的內容其實是三種動人的愛情──艾略特與伊蕾娜跨越三十年的堅貞愛情、艾略特與麥特的誠摯友情，以及艾略特與安琪亦父亦友的親情──也可以說紀優．穆索以科幻元素妝點愛情的外表，並加入人生哲理豐富愛情的內涵。數種元素的相輔相成之下，讓人不禁陷入這場浪漫到不真實的愛情中，竟也感動到鼻酸、眼眶泛淚。

假如有機會回到從前，我們最想改變的是什麼？假如一切可以重來，我們最想彌補哪些過錯？哪些痛苦、哪些悔恨、哪些遺憾會是我們最想抹滅的？

故事開始前，這一連串的問題一字排開，列在讀者眼前。我稍稍想了一下，或許是因為我的年紀幾乎只有艾略特的三分之一，因此至少到目前為止，上述的問題都可以很肯定地回答：「沒有！」其實，在多年前我也曾思考過相似的問題，當時認為與其事後不斷悔恨再三，倒不如好好把握每個當下，不要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甚至，萬一真的做了，也不要回頭去多想，反正過去都過去了，過度鑽牛角尖也是於事無補。這樣的想法至今依舊深植我的心中，成為類似座右銘的存在。

早在《你會在嗎？》之前，紀優．穆索已有《然後呢…》（Et après...，2004）和《救救我！》（Sauve-moi，2005）兩部作品在台灣與讀者見面，同時也獲得不錯的迴響。不過，我卻是因為本書才首次接觸紀優．穆索的作品。紀優．穆索的作品皆以一句短句為名稱，勾引讀者想要翻開書一探究竟的欲望；其筆觸溫暖、浪漫，行文間流洩著一股濃厚的療癒氣息。這點正如日本作家吉本芭娜娜（吉本ばなな，1964-）的作品一樣，讓我在讀完《你會在嗎？》之後，不由得興起淡淡的幸福與滿足之感。

【作者簡介】
紀優．穆索（Guillaume Musso，1974-），出生於法國南部的安堤布。10歲愛上閱讀，從此決定要成為小說家。19歲時到美國生活數月，立刻愛上紐約。期間在冰淇淋店打工，認識了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在回法國的路上，他的腦袋裡已經裝滿無數的寫作靈感。他在尼斯大學取得經濟學位後，繼續攻讀環保科學。他目前是高中老師，教授經濟學與社會科學。2004年，穆索出版了第一本小說《然後呢...》，即以新人之姿在法國書市締造了上百萬冊的驚人銷售成績！然而穆索的成功不僅於此，繼而推出的《救救我！》、《你會在嗎？》、《因為我愛你》、《我回來尋覓你》、《我怎能沒有你？》均贏得法國讀者的衷心喜愛，屢屢空降暢銷排行榜的龍頭寶座。2007年，穆索榮登法國十大暢銷作家之列，2008年更晉升法國暢銷作家的前五名。

【書籍資料】
原文書名：Seras-tu Là?
作者：紀優．穆索（Guillaume Musso）
譯者：梁若瑜
出版社：皇冠
出版日期：2009年11月2日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789573325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