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荼蘼花事了

我從來沒有度過有狗陪伴的日子。小時候，父母不讓我養狗，他們總是嫌麻煩、怕我會三分鐘熱度，因此家中頂多只出現過魚、鵪鶉和蠶寶寶等的小動物；現今，因居住環境種種因素，只選擇各種植物盆栽作為寵物。不過，我還是很喜歡狗。在路上遇見可愛的狗，總會向友人開玩笑說要把牠偷過來；見到領養狗的訊息，不禁會動心，接著經過一番掙扎後再壓抑下來；聽聞虐狗的新聞，總頓時感到萬分氣憤，恨不得看著那些狠心人馬上得到現世報；看到有關狗的電影或書籍，或稍加留心，或跌入劇情中感動而泣。套句知名巧克力廣告台詞：「狗狗吸引力，凡人無法擋。」我想吉米．哈利肯定頗能認同這句話。

吉米．哈利之所以會踏上獸醫這條路，原因無他，就是出自對狗的喜愛。然而，在當時（1930年）的經濟不景氣之下，獸醫並非賺錢的行業。此外，獸醫的訓練課程中，依重要程度排序為馬、牛、羊、豬，最後才是狗。由此看來，獸醫這一行和吉米．哈利所想有段差距。其實，看到吉米．哈利這篇自述的〈引言〉，我頓時感到時代背景的差異。現在滿街的寵物店和寵物醫院一家開得比一家大，不時還能在電視上看見狗罐頭的廣告，甚至寵物相關的奢侈品──例如：衣服、鞋子、玩具等等──也賣得不錯。兩相對照之下，吉米．哈利所述之情況還真令人難以想像。或許是由於人們的價值觀改變，狗不再只是寵物而已，還成了朋友或家人這類更為親暱的關係。

「石器時代，埃及人就愛上了狗，狗成了家庭生活中快樂的一員。」吉米．哈利寫道。由此可見，狗和人之間早已結下深遠的不解之緣。身為獸醫，吉米．哈利經常得四處出診，到每一戶人家探訪狗的健康情況。這些家庭的背景各異，有老舊的貧民窟、畜養羊群的農場，還有擁有大花園的雅致宅第，當然狗主人的階級和性格也大不相同。經由一次次的看診、接觸，吉米．哈利的腦海中逐漸累積了一則又一則的小故事，這些故事不僅關於狗，更是狗主人的部分人生寫照。吉米．哈利透過文學素養培育出的寫作才華，將這些親身經歷的人和狗寫成一篇篇的故事，並集結成《只吠過一聲的狗》一書，分享給其他的愛狗人士。

《只吠過一聲的狗》共收錄50篇的小故事，每篇故事之後還附有簡短的註記，描述後續的事情或想法。此次的試讀僅擷取〈引言〉和10篇故事，分別為〈一次成功的治療〉、〈一根雪茄〉、〈最重要的一次接生〉、〈棄養的狗〉、〈只吠過一聲的狗〉、〈西瑞克〉、〈衛斯理〉、〈綁著繃帶的手指〉、〈酒吧小獵犬──利奧〉和〈阿挖〉。這幾篇故事吉米．哈利寫來有的令人不禁會心一笑、有的充滿溫情、有的帶著濃厚的哀愁和唏噓，讀來各有不同感受。但是，其中有一共通之處：人與狗之間那密不可分的深厚情感。

從〈一次成功的治療〉中，可以看到龐佛瑞太太猶如母親對唯一的寶貝孩子般溺愛北京狗小把戲，縱容牠貪嘴的毛病，甚至還給牠喝雪莉酒和白蘭地補充營養，逼得吉米．哈利只得強制將牠帶回診所隔離兩個多星期。如此的「好狗命」真是令人欣羨啊！當然不是每隻狗都能有這般帝王般的享受，話雖如此，牠們從主人身上獲得的關愛還是無庸置疑的。獨自居住於貧民窟的狄恩先生，以及家庭環境不甚理想的衛斯理，對於他們的狗同樣付出無比的關愛。為了醫治身染重病的狗，無論是一根珍藏已久的陳舊雪茄，抑或是拚命打工賺來的微薄薪資，都讓他們和狗之間的關係變得更有價值。

人與狗的關係不止於此。過去曾在新聞報導中看過狗醫生的介紹，孤苦無依的老人或身心障礙者皆可透過與狗的接觸，穩定情緒並改善身體狀況。這點從〈酒吧小獵犬──利奧〉和〈阿挖〉兩篇一則憂、一則喜，相互呼應的故事可以窺見一二。保羅‧柯特瑞是年近40的單身漢，總是兀自帶著小獵犬力奧坐在酒吧角落喝酒。在吉米．哈利眼中，他的生活悠然自在、安適舒服；實際上這只是力奧賦予他的表象，讓他看起來很勇敢，不似一名憂鬱症患者。另一廂，阿挖的主人安德魯在得知阿挖可能失明後，不斷嚷嚷：「要是阿挖瞎了，我可受不了，我一定要自殺。」然而，在看到阿挖真的失明之後，仍舊和以往一樣活蹦亂跳、對新事物感到好奇，安德魯彷彿感染到神奇的力量，不再鎮日抑鬱不樂、變得光明開朗。看完這兩則故事，我不禁感嘆生命的脆弱，同時也讚嘆生命的奇妙，原來人與狗之間的羈絆可以如此深。

透過吉米．哈利的親身經歷和生動描述，這些狗的身影全然躍然紙上，讓我在閱讀完這幾篇狗故事後，彷彿多認識了許多的狗朋友。若要說最為討喜的狗，莫過於那隻令上流社會仕女朗尼太太苦惱的拳師狗西瑞克了。西瑞克的體型壯碩，但是有胃脹氣的毛病，可怕的是，牠會放出令人退避三舍的沖天臭屁！更糟的是，西瑞克似乎還樂在其中，「每放了一個大響屁之後，牠一副詢問的神情，轉過頭來看看自己的屁股，然後雀躍歡跳在客廳到處亂跑，好像那個屁還看得見，牠決心要把它逮著。」那可愛逗趣的模樣，令我不禁折服，就算放臭屁也能原諒了。

「當獸醫不僅要有高明的外科手術技術，最重要的，要有一顆愛動物的心才行。」吉米．哈利如此寫道。不僅是當獸醫，選擇飼養寵物也要有一顆愛動物的心，同時這顆愛心不應只侷限於一時的情緒，更要長遠地延續下去，如同羅絲修女一樣。在〈棄養的狗〉一文裡，吉米．哈利藉由一隻被棄養於路邊的狗，帶出成立動物保護所收養流浪動物的羅絲修女的故事，並告誡人們養狗不單只靠著一顆愛心，更要有責任感才行。

其實，吉米．哈利除了出版過《只吠過一聲的狗》一書之外，還寫了許多關於其他動物的故事，每本皆是頗受好評的暢銷書。我想原因無他，吉米．哈利不僅站在愛狗人士的立場，更因其獸醫的身分，能以感性又不失理性的筆觸傳遞人與動物之間的情感，使得文章流露出無比的溫情卻不顯濫情。皇冠出版社早在多年前就曾出版過吉米．哈利的系列書籍，藉由此次的改版，相信能讓更多人體認人與動物之間的親密關係。

【作者簡介】
吉米．哈利（James Herriot，1916-1995），蘇格蘭人，1937年畢業於格拉斯哥獸醫學院。他將職業生涯完全獻身於風景宜人的北約克夏鄉間，同時還寫下了許多關於個人經歷的暢銷作品，這些作品後來並被改編成極為成功的電視劇集《大地之歌》（ALL CREATURES GREAT AND SMALL）。他筆下曾寫過各種各樣的動物，從牛、馬、貓、狗到金絲雀，但他承認狗在他的心目中始終擁有非常特殊的地位。他寫道：「當一位獸醫，我便可以一直與狗相處，以及拯救牠們的性命。」這本多采多姿的書便是摘錄吉米．哈利的暢銷名作中，所有有關「狗」的故事而成。《星期天快報》評本書：「對於愛狗的人來說，這些故事值得一讀再讀。」

【書籍資料】
原文書名：James Herriot's Dog Stories
作者：吉米．哈利（James Herriot）
譯者：吳安蘭
出版社：皇冠
出版日期：2010年06月14日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7895733267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