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荼蘼花事了

「愈是喜歡某種東西，當我失去它時，心痛就愈難忍，而往後都必須強忍著這反覆襲來的痛苦度過餘生，是多麼地殘酷啊。既然這樣，我寧願自己當初是被製造成一個什麼都不愛、不具有心的人偶......」

生與死是一體兩面的存在，一旦出生便意味著總有一天會走向死亡，這是我們不得不面對，卻又不願提及的宿命。其實「新生」與「死亡」充其量不過是大自然生生不息的運作法則罷了，如同進食、生長、排泄等生理反應一樣稀鬆平常，本身並不帶有任何的喜悅或悲傷的情緒。然而因為有了「心」這個抽象的東西，便賦予這些過程複雜且難以道盡的糾結情緒。

在乙一的短篇小說〈向陽之詩〉中，兩個主角「我」和「他」皆被塑造成機器人，但卻與一般對機器人冰冷不帶感情的印象不同，這兩個機器人就像王家衛導演的《2046》裡的機器人一樣有感情，能夠感受到愛與失去而使內心的情緒受到牽動：「我」在面對兔子及「他」的死亡時，因悲傷痛苦而希望自己沒有「心」這種東西；卻又因為有「心」而能體會到自然景色的美妙，以及因咖啡的苦澀而皺眉。這些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雖然只是些枝微末節的小事，卻是構築出偉大且充實的生命經驗所不可或缺的記憶，其中亦包含了自身與周遭人事物的共同回憶。無論苦澀或甜美，都是不可取代的珍貴寶藏。

生活在現代都市的人們，每天都庸庸碌碌地往返工作地點與家中，日復一日地依循時間表來排定自己的生活，彷彿是被創造出來的機器人一般，不帶有任何情感地拚命工作賺錢，以為這便是生命的全部。但是卻有很多人因此而感到孤獨寂寞，好似遍尋不著自身存在的價值，而走向自我封閉甚至毀滅一途。我想這便是未曾打開「心」去感受世界的緣故吧。一旦用心體會過生命的各種面相，放開心懷大笑大哭，便能了解這些酸甜苦辣就是構成生命經驗最重要的因素，因而重新認識到生命的美好。

閱讀乙一的這篇〈向陽之詩〉時，是在處理完我爺爺的喪事後的幾天。在閱讀的過程中雖因感受深刻而淚流不止，卻也讓我得到一個抒發情感的出口，並稍稍得以對親人接連的過世釋懷。「我們都是一邊學習著愛與死亡，往來於世界的向陽處與陰暗處活下去，不是嗎？」

【作者簡介】
乙一（乙一，1978-），日本福岡縣人，豐橋技術科學大學畢業。1996年以《夏天．煙火．我的屍體》獲得第六屆「JUMP小說．非小說大獎」出道，迅速獲得許多讀者和前輩作家的關愛。作品領域橫跨恐怖、推理、純愛，是日本當代最重要的大眾小說家之一。

【書籍資料】
原文書名：ZOO
作者：乙一（乙一）
譯者：張筱森
出版社：獨步文化
出版日期：2008年9月7日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789866562037